汽船到岸,段连衡满脸忧心忡忡地抱着洛知弦下来,径直往自己的别墅大门走。

    他在走到门口时,终于停下脚步,抬头分了眼神给蹲坐在铁门上方的业澜。

    还在心里腹诽的业澜正好对上他的视线,吃了一惊,正抬起手准备朝他打个招呼,就又被段连衡下一句话搞得无语了。

    只见段总深情又惆怅地望着业澜的方向,最后垂头又注视着怀里的洛知弦,诗朗诵一样抑扬顿挫道:“今晚的月色这么美,我们却无法同时看到了。”

    业澜:“……”

    系统几乎是有些幸灾乐祸地提醒:“剧情早就开始了。”

    业澜自讨没趣,尴尬地将手放下,只当作无事发生。

    鬼族的五感比人类强很多,就算有夜色掩盖,在刚才段连衡抬首的一瞬间,呆在上方的业澜也能从对方的琥珀色虹膜上清晰看到自己的倒影——

    月色为底,他在正中央。

    那种近乎深情的目光,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心中悸动。

    但事实证明,炮灰路人在书中剧情里就是比背景板还背景板的存在,偌大的一个人站在面前,也敌不过背后的飘渺月光和狗血台词。

    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直面这个事实,就算段连衡和他有着牢不可破的契约,就算两人共享生命,他也无法在对方的眼眸中留下任何痕迹。

    业澜垂下眼睛,静静看着两人乘上管家驶来的车,朝着岛中心的豪宅再度远去。

    但在这时,却有一阵夜间沁风拂来,围墙上的白玫瑰花瓣簌簌飘落。

    业澜心中一动,转头朝着花瓣雨的中央看去,果真看到穿着黑袍的贺兰玦不知什么时候起就站在那里,像是被融进夜色之中一样悄无声息。

    业澜惊讶地脱口而出: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
    但随后他就又意识到现在不是和自己的盟友对话的好时机。他们如今处于原书场景中,就相当于是赤|裸|裸地被暴露在系统的监控之下,一旦透露出关于在鬼族领域中的任何消息,都会使他如今在系统那里建立的所有信任都付诸东流。

    就在业澜还在琢磨着如何提醒贺兰玦系统的存在时,贺兰玦从兜帽阴影中抬起苍白的脸,平静道:“你觉得我会那么轻易地让你从我手里救走他吗?”

    贺兰玦踱步向前,每走一步,他脚下的白玫瑰花瓣就肉眼可见地开始枯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