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为何?”二夫人生出兴趣,伸出手指,轻轻拨开那木盒,里面确实放置这数张卡牌,作为机巧阁的产物,样貌精致从来都是第一位的,这些卡牌也不例外。正面绘着年兽、巫祝、卜者等角色,反面则是另外一套花样,用端正的小楷写着游戏介绍。

    “的确漂亮,”二夫人抽出一张卡牌,“也不知道姜阁主哪里来这么多巧思,这牌质地不像是寻常纸张,这纹路的画功也细致,可谓是栩栩如生,这些确实不错,但它们也的确只值几个铜板,又凭什么胜过笔洗呢?”

    “因为笔洗常见,它们不常见,”姜雨胭亦是伸出手,轻轻拂过木盒,“笔洗已传数代,作用依然定型,想要有所设计和提升,只能在外观上继续精进。但笔洗太小了,所用材质也一般,很少用工匠会在笔洗上下太多功夫,在这上面炫耀技法,这就导致,二十年前的笔洗跟二十年后的无甚区别。”

    “世间笔洗众,但卡牌是新生事物,这是我们这个时代出现的事物,您手中的便是第一代,它的数量是有限的,它的出现也很有意义,只要能在历史上留下一笔,那么,您手中的卡牌便有了故事,成了文化。”说起这个的时候,姜雨胭的目光充满自信,像是一簇火,点燃了她的脸庞,让人切实赶到她身上那种蓬勃的生命力。

    顾二夫人望着她,她的心是跃动的,随着姜雨胭昂扬的语调而振奋,但另一方面,她忍不住赞叹:真是个有勃勃生机的女孩子。

    这样的女孩子让人想到初春,万物蓬勃、欣欣向荣,只要同这个女孩子在一起的话,便是枯木也能逢春了吧?就譬如他们二房里那个温柔又孤僻的顾云飞。

    假若这门亲事真能成,那顾云飞托付给姜雨胭,她这个嫡母,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。不管是老太太还是老爷那里,也好交待,她这件事做得可是厚道又漂亮,就是再挑剔的人也跳不出她的错来。

    二夫人越想越满意,指甲敲击在木盒上都暗合了一首轻快的小曲。

    姜雨胭面对她,猜不出二夫人这么多心思,二夫人的明朗愉快她看得出,少女满心意以为自己的推荐得到二夫人的欣赏,正自得她的营销天分当真是不错。

    “既然雨胭想让我买这个,那我买这个便是,”二夫人笑眯眯,“这卡牌的确好玩,要不是担心玩物丧志,我真很不得给府中的老爷和哥儿们各买一套。”

    “这东西比较寻常玩意还不一样,它是需要你潜心琢磨的,笨人还真玩不了这个,既能打发时间,又能深受启发,姜阁主,您可真是下凡的神仙吧?除了神仙,谁能有这么奇思妙想?”

    “我平生真没钦佩的人,但雨胭你可真是头一个,年纪这么小,就能支撑成这么大的店,把京城几家老字号都比下去,这可是多少人都做不来的壮举。”

    二夫人似乎是打开了话匣子,拉住姜雨胭就是一顿夸赞,搞得姜雨胭尾巴都要翘起。

    同顾家人越发熟悉,姜雨胭就越明白,顾家这环境当真是宜居,看看这赞美教育,倘若日后跟顾云白有了孩子,那这小孩保准有快乐童年。

    ——只要二夫人能改掉乱花钱的习惯,顾家胡乱花钱的人能少几个,顾家家产不动,那生在顾家,真是生在众生竞争的终点站。

    姜雨胭跟顾二夫人那真是两两相望、相见恨晚,都觉得对方真是越看越喜欢。

    “少爷,二夫人可又去机巧阁了。”

    顾云白忙活完大理寺的事宜,一出门就有白于禀报敌情:顾二夫人再次出门,目的地还是雷打不动的机巧阁。

    “这也真是奇怪,二夫人从前出门可没这么勤。”白于在他耳边嘀咕,“难不成是太太们改了主意?二房添了什么喜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