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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工部尚书历经三朝,在朝堂起起伏伏了几十年,见识过太多的阴谋权变。

    能在这一场场风波里一步一步的位极人臣,原因就在于工部尚书张凤翔,把官僚两个字看的很透。

    官僚就是利己主义者,在庙堂里攀爬,治国能力,吏治才能,刑名才干,这些统统都不重要。

    最重要的是四个字,察言观色。

    在朝也好,下野也罢,都是为了混饭吃,只要能够保住自己的地位,能干就干,不能干就赶紧装孙子。

    装孙子是一门大学问,张凤翔能从一名微不足道的进士爬到正二品中枢重臣的位置,历经三十年风雨而不倒,显然深得其中的三昧。

    装孙子尤为重要的一点,在于谨慎,张凤翔从王大使的嘴里知道了这件事,也只是知道了。

    要想让这位历经三朝的工部尚书亲自动手,就需要把这件事彻底坐实,彻底到没有一丝破绽。

    张凤翔放下手里的仿制斗彩鸡缸杯,交代了两件事:“王大使,你想办法找来一根线膛枪的枪管。”

    王大使最是担心这位庙堂不倒翁不信任他,听到这句简直就是仙音的话,慌忙堆着笑脸拱手道:“老尚书请放心,这件事就包在下官的身上了。”

    王大使火急火燎的离开工部尚书的府邸,张凤翔叫来一名心腹管事:“去把汤若望给请来。”

    在几十年前的西学东渐时期,汤若望就是传播西法的领军人物之一,利玛窦死了以后,汤若望更是成了西学东渐的领袖。

    为人谨慎的张凤翔,得知了刻画膛线这件事,第一反应不是欣喜,而是把西学领袖汤若望请过来。

    只有这位西学里的定海神针亲自坐实了膛线刻画一事,张凤翔才会真正放心,才会谋划一个缜密的庙算,一举把朱舜和西法党人踩在脚底。

    把朱舜和西法党人当做垫脚石,提升他在东林党内部的声望,成为东林党下一任的执牛耳者。

    王大使离开工部尚书的府邸,冷冷的瞥了一眼门子,去了西瓦厂的墙根。

    京城有两处私妓汇聚的地方,一处是在西河沿,另一处就是在西瓦厂的墙根,这里汇聚了三教九流的各色人物。

    王大使这一次前往西瓦厂的墙根,不是为了找那几个相好的娼妓,是为了寻找一名纲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