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允此时若在旁边,肯定会很欣喜得发现,在他有意的推波助澜以及默许下,衙役们终于分成了两伙,分别以刘油儿和休息为头,暗地里起了争竞。内斗虽然容易降低团队的凝聚力,但也可以产生竞争力,使小团体更加努力奋斗,这才是张允希望见到的。只可惜,之后事情的发展却超乎了张允的预料,使他多少有些手忙脚乱了一阵,这是后话,暂且不提。

    现在的张允正陪着林执玉和魏良辰俩人说话呢,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意识到自己用计不成,反被司墨算计,而上了张允的贼船,林执玉这病装的也不大敬业了,至少气色好了许多,听着魏良辰讲述张允办案时的英明神武,时不时得赞一句:“后生可畏”,偶尔会大笑两声,随后才是一阵咳嗽。

    张允冷眼旁观,心道:“林老头,你就装吧,我看你这大尾巴狼能扮多久,嘿嘿,庄家三虎你想不抓都不成”想到高兴处,不免又喜形于色,却正巧被回来放东西的林笑语看了个正着,冷哼一声道:“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挖下来当泡踩”

    哎呀,我不招惹你,你反倒跟我叫起板来了,小样儿,老爷我不发威你还真以为我怕了你呀。张允乜斜了她一眼,轻飘飘地道:“你不看我,又怎么知道我在看你既然有看,就不能分先后,何况,男人看女人,那是天经地义,可女人看男人,这个可就得好好分说分说了,她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呢”

    说完不等林笑语发怒,也不瞧她半眼,而是装出一副不耻下问的模样来看着林执玉道:“林老爷子,您是前辈,又是高人,你说说,要是有女人瞧着男人,她会有什么企图呢”

    “这个”林执玉无语。

    林笑语却狠狠得瞪了张允一眼,从鼻子里哼了一声,怒道:“她先杀了你”随即气冲冲得走了。

    “我又怎么他了”此时的张允如受了委屈的小媳妇,满是惶恐和迷茫,心里却乐翻了天。

    “大人莫怪,我家这丫头从小被我当男孩子教养,性情刚烈了些,得罪之处,还请大人海涵”林执玉连忙抱拳求情。

    “没事,没事,怪也只能怪我眼拙,把个如花似玉的女子看成了英俊潇洒的男人,还动手动脚的,实在是唐突佳人,林老爷子莫怪责小子鲁莽轻浮才是”张允自称小子,那就是抛却了身份,对林执玉以子弟礼相待,对他来说也许不算什么,可林执玉却是大大的有面子。

    何况张允装的光棍之极,干了坏事也不抵赖,还满口的道歉,林执玉想恼都恼不起来,满口得说不怪。

    “哼”林笑语听见了张允说自己是如花似玉,心里却觉得舒坦,可火气却未消,又听老爹眉开眼笑,丝毫不以张允侵犯了自己为忤,顿时更郁闷了,禁不住冷哼一声,昂头抬头从三人面前走过,高傲得向只小孔雀。

    小样,你就闹腾吧,有你老实的时候,你这匹胭脂马老爷我是骑定了张允心里又冒出了坏主意,可嘴里却开始说起了当日客店碎尸的案情,以及那帮匪类也许和庄家三虎有勾结的推测。

    林执玉装病,固然是不想再如衙当差,可那股子疾恶如仇的秉性却老而弥盛,听着恼火处,啪得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,只听咔嚓啪啦几声,桌碎壶摔,他似乎忘记了身上还“有病”,怒冲冲地道:“他妈的,这帮胆大包天的匪类,老子要不把他们抓捕归案,就抹脖子不活了”

    “说的好”张允等得就是这句话,边拍巴掌边站起身来,也是满嘴的粗话:“操他娘的,我当初就想把他们一网打尽,可奈何手下没人,魏师傅也劝我,先让他们多活些时日,待有了高人相助再动手不迟,今日林捕头前来,本官不啻于如虎添翼,岂能再任由匪徒张狂与世,奶奶的,不抄了他们的巢穴,我也不当这个官了,司墨,拿酒来,我得和林捕头好好喝他三大杯。”

    “不行”林执玉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张允和魏良辰只道他又反悔了,不由得面面相觑,刚想再劝,就听林执玉哈哈大笑道:“三杯怎么够,至少也得三大碗才痛快,他娘的,老子当了这么多年的差,和不老少的知县打过交道,唯有今日和大人说话最痛快,就凭这,还得再喝三大碗。”

    “林老头,你糊涂了,你身上还有病,喝什么酒呀”林笑语旋风一样的冲进屋来,捏住林执玉上下挥舞的手,近乎于咬牙切齿得“提醒”道。

    一听林笑语叫林执玉为老头,张允和魏良辰都有些发傻,这称呼从一个女儿的嘴里喊出来,在哪个时代都相当震撼人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