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煦先是一愣,一时还没反应过来。片刻后座位旁的手机嗡嗡响起,屏幕在昏暗的车内闪烁不停——来电显示居然是陆允。

    颜煦当时就急了,一抬手推开车门,外面又下着暴雨,他连伞也没带,三两步蹚进水坑里,匆匆奔向陆允所在的位置。

    而陆允那边也是一怔,他没想到颜煦居然这么莽,连忙撑着伞迎了上去。

    两个人在大雨里扑了个满怀,颜煦半边肩膀都湿透了,头发尖也往下滴着水珠,他就用那种雾蒙蒙的、像大狗狗一样的温顺眼神,意外而惊喜地望着陆允:“……你、你怎么来了呀?”

    陆允问:“我为什么不能来?”

    颜煦也不知道说什么了,他缓缓低下了脑袋,张开双臂将陆允圈住,把脸埋进他温软的颈窝里深深吸气。

    其实刚才隔壁闹那么大动静,陆允那边多少能察觉到异常。但当时于青蔓和叶律素都在旁边守着,又不能偷偷出来找颜煦,陆允只好闭着眼睛窝床上装睡,等确认那两人离开了医院,他才一个人急急忙忙离开了病房。

    不过也是幸好,颜煦还没有走远。

    陆允小心翼翼伸出手掌,五指轻轻摩挲着颜煦的发顶,一遍一遍地抚摸下去,好像要帮他把所有的烦恼都揉碎、碾平,最后一起扔去看不见的地方。

    他们站雨里抱了好一会儿,黏黏糊糊就是不肯分开——直到颜煦的手机再次响起,那铃声一道道的如同催命。

    “还不快上车!”电话刚一接通,薛森的咆哮声陡然炸开,“……你俩搁那儿演苦情剧呐?”

    这一场暴雨来势汹汹,却走得异常缓慢。差不多凌晨两点的时候,滂沱的雨势总算有所收敛,却依然淅淅沥沥下个不停。

    医院附近的马路空阔而静谧,基本不见来往的车辆和行人,唯有路灯昏黄的光影于积水中摇晃。

    “拜托了,两位神仙大哥……你们能不能收敛一点。”

    薛森一面开着车,一面喋喋不休地说:“哪怕旁边没人,也不要在外面抱啊。就那么忍不住吗?走两步到车里不行?”

    陆允和颜煦坐在车后座,各自耷拉着脑袋,片刻后抬头相对视一眼,还是颜煦先开了口,打断薛森没完没了的唠叨:“……知道啦,下次会注意的。”

    薛森忍不住骂:“你会注意个屁!”

    “那么凶干嘛?”颜煦理直气壮道,“我媳妇儿要被你凶跑了!”

    陆允让这声媳妇儿烧软了耳根,登时把脸别开到一边,假装欣赏窗外倒退的风景。